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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送殯和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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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劃過湛藍的天空,遠處的山嵐和寒林化成一片遙遠而朦朧的暗色背景,溫煦的陽光落在大戰後滿布斷壁殘垣的蒼夷地面上,似乎也在人們沈痛愛上的目光中蕭瑟起來,無數個不同人種色彩的眼眸中的淚水已經枯竭,死亡帶給人們的永遠是難以忘懷的創痛和絕望。

整個送殯過程在沒有色彩的基調下進行。

隨著七輛沈默的黑色靈車駛過,靈車駛過的道路上逐漸匯集起同樣沈默的人群,隨著靈車緩緩走向墓園。

墓園外列隊的士兵沈默地將普通市民隔絕在外,他們看著那一雙雙沈痛的眼眸,並沒有攔阻他們遠遠佇立和禱告。

墓園前,為同伴送行的受勳者們穿起整齊的軍裝,取代扶靈的士兵親自為自己的戰友送行。

他們踏著整齊的步伐,將覆蓋著白底黑面的三獅旗幟的靈柩一個個擡下,雪白的手套在黑色的棺槨映襯下刺痛了送殯者的眼,身著深黑長袍胸帶白花的尼基塔不禁嗚咽了一聲,迅速用力掩住了自己口鼻,蒼白的面頰再次被打濕。

悠揚而哀傷的長號,在空中久久縈繞不絕。

弗裏茨站在擺滿鮮花的靈柩前。

“……我的同伴們,今天,我們懷著萬分沈重的心情在這裏舉行告別儀式,沈痛悼念我們英勇忠誠的戰友。

他們是踐行信念忠貞的無畏戰士、梅林的功勳者、人族的英雄,他們犧牲在對抗無以匹敵的強大敵人的戰場上……”

黑色的人群,白慘慘的地面,林立的一個個墓碑前面是七個並列排放的黑色棺槨,蕭瑟的風將所有北京剪成黑白兩色,偶爾有一絲疾風掀起旗幟的一角,在只放著遺物衣冠的棺槨中形成空蕩蕩的回響。才能讓人意識到這七個棺槨裏竟沒有一個遺體存在。

大戰後的殘垣中,沒有找得到任何一片可以清晰辨認的遺骸。

每一個死去的戰友都被殘忍地殺戮過程變成了細末,然後在超魔爆裂箭的轟炸中徹底化成湮粉,和殺戮他們的謀殺者的混在一起。

沒有受到重傷的幸存者們,只能將現場殘存的粉末分成七個小堆,代表他們在慘案中犧牲的六位戰友和受到戰局牽連死亡的近千平民,每一堆粉末只不過不足一捧,用一個小小的黑曜石壇承裝,放在他們的遺物之中。

參加送殯儀式的人中有許多當地貴族,受勳者們站在人群的最前端。一張張蒼白的面容上是一片面無表情的肅穆,唯有緊抿的嘴角和偶爾濕潤的眼眸,才能顯露出他們內心深藏的悲痛。

這是一條載譽而歸衣錦還鄉的榮耀歸途。也是一條多桀歷難的回歸旅程,在這條歸程上,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目送戰友同伴的亡靈。

沒有人能夠忘記昨天被圈禁在牢籠中瀕臨死亡的絕望、恐懼和憤怒,也沒有人能忘記目睹同伴被殘忍爆碎成一團團血汙碎末的悲憤和劇慟!

那是永遠銘刻在心頭的創傷和印鑒,每一個受勳者。仿佛都能看到面前七個黑色靈柩上浮起的同伴的亡靈,他們靜靜站著,面對著他們,用安靜的目光,沈默看著幸存的同伴,眼底流露無聲的控訴——

“我發誓……”

隊列之中。不知是誰咬著牙,低低地傳出一聲囈語。

旁邊的同伴仿佛陷入某種共鳴心聲的靜默中,他們沈默地註視那一塊塊墓碑前的靈柩。或無聲或默然地在心中說著:“——我發誓……”

墓園中的送殯儀式舉行於清晨,棺槨並沒有下葬,不出意料的話,這六個棺槨將會與他們一同上路,返回帝都。進行受勳前舉行的隆重國葬,和或者的同伴一起接受功勳的獎賞和榮光。

到正午的時候。上升到半空的太陽逐漸熾烈,墓園外沈默地為死難平民和犧牲的功勳英雄送行的黑壓壓人群,才慢慢開始散開離去。

直到儀式結束,參加送殯儀式的貴族們也都一個個從墓園中出來的時候,墓園外仍有近千市民靜默地站在那裏。

從他們懷抱的鮮花和身上完全符合禮儀的衣著看,這些人是遜金河港城中囊括大部分富商地主和學者在內的中堅階層,這些人可以說是港口中唯一完全沒有受到損傷的階層代表,因此而對奮勇搏鬥而罹難犧牲的受勳者表達了真切的感激和敬意。

同樣深懷感激的還有當地的貴族階層。

子爵堡臨河而建,同一面的河流沿岸全是貴族聚居的區域,如果不是受勳者在巨章魚發難的時候,將它引到另一面的平民區,那麽平民區在這次慘案中的慘重傷亡,就將轉嫁到當地貴族身上。

因此即便這次送殯儀式舉行得十分倉促,當地貴族和士紳還是竭力提供了各種物資人力條件,協助受勳者舉行了這次隆重的送殯,並且一個不拉地全體到達墓園參加殯禮。

登上馬車後,一個年輕的貴族子弟掀開窗簾,看著墓園外黑壓壓的人群,以及附近緩緩走出墓園還沒從沈肅的氣氛中恢覆表情的貴族們,眼中浮現崇敬和欽羨,忍不住感嘆道:“待我死亡時,能得到有這裏的一半人的送行,並且被如此真誠的崇敬和沈痛懷念,那麽我的一生,就算不枉了!”

年輕人也只能拿眼前的景象做比對,而真正屬於功勳英雄、舉國哀葬的國葬,那不是什麽人都能得享的榮耀,即便是這些被譽為種族英雄的功勳者們,也是以前線無數罹難戰士一員的名義,才能披上皇家三獅旗幟,受到舉國哀悼。

坐在馬車中的年輕人的父親並沒有阻止年輕人的不祥之言,在梅林的傳統教育中,哪怕是珍惜血脈子嗣的貴族,對於英勇奮戰、博取榮譽戰功的志向和勇氣,也是一貫鼓勵支持的。

年長的貴族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我的孩子,你只看到這葬禮表面的隆重盛大。卻沒有看出這件事件背後的深遠影響……”

上千平民的身死,背負榮耀歸來的受勳者罹難,自稱教廷紅衣主教出現在梅林境內、企圖陰謀制造動亂且大肆屠殺,身為港督的裏皮子爵重罪在身、卻席卷家資不知所蹤……

年長貴族透過車窗,望向西邊天空:

那裏的斷壁殘垣上空還有青煙淡淡升起,將晴朗的蒼空染上烽煙的色彩,仿佛預示著烽火並未熄滅……

————

一天後,護城河東岸上城區。

銀杉白椴黑櫸木交織成林,幹凈整齊的青石磚鋪疊成平坦寬闊的道路,路徑兩旁高墻上貼著精美的石磚白瓷。深院高墻後露出一座座精致典雅的屋頂塔尖,種種細節無一不喻示著居住在這個區域的人們在身份等階上的高貴。

貴族區的北部,遠離多數貴族莊園的一角。有一處占地格外寬闊巨大的庭園,慵美猶如一位風韻尚存的遲暮貴婦的古派洛特式主體建築,被簇擁在一片金欖樹和綺艷的紅薔薇構成的藤墻之中,當地知道這個園林主人的貴族,將這處庭園稱為“金玫瑰園”。

庭園的主建築大體呈兩片張開的羽翼。東面是一處供客人居住的雪白副樓。

翼樓三層占據大部分樓層面積的一個套房的配套房間裏,密閉的窗欞、四角架床垂落的帳幔間,到處充斥著層層非絲非綢的深紫色絲幕,仿佛將整間房間變成了深紫色的海洋。

深紫色絲幕間穿梭著絲絲縷縷流線銀絲般的實化精神力,銀絲般的精神力隨著某種仿佛心跳的節奏脈動著,猶如海面興起的波湧。波湧內包裹著一個隱約窈窕的人形。

林安從昏迷中醒來,法袍蔓延伸展的部分已經完全回縮成原狀。

許久沒有感覺到的魔力在體內流動,力量重新充溢全身的感覺無比美好。林安忍不住輕輕勾動指節,隨著兩個簡略音節的發出,一層光滑的水鏡從半空垂直而下,鏡面上映照出她現在的模樣。

林安心念一動,插在梳妝臺上的一根裝飾用的羽毛筆電射而至。到林安手邊時速度頓緩,輕柔挑起林安的一縷黑發。沒入烏藻般的黑發中穿梭出來,將有些松散的長發聚攏在背後,然後與另一縷黑發打成一個髻,斜斜地別在耳後一側。

整個過程如意隨心,甚至不需要林安怎麽去想控制那根羽毛筆,只是心裏剛剛升起一個模糊的念頭,被精神力控制的羽毛筆便自動自覺地隨心變化——

如果說之前的林安還用故意在私下用精神力取代法師之手來訓練自己對精神力的控制的話,那麽現在這種情況,無疑喻示著她的精神力控制更上一層。

“破而後立,原來精神力的精細控制,竟和靈魂有這麽密切的關系,難道那麽多冥想法則,竟然都繞了彎路?”

林安不禁自言自語。

一般完整的冥想法則分冥想術、精神力共振術和元素吸納術三部分,分別對應的作用是溝通精神力,淬煉精神力和吸納元素。

其中精神力共振術的作用,就包括提升質與量兩方面,而增強精神力控制,無疑是屬於質的方面。

但從林安這次破而後立後,靈魂層面提升帶動精神力控制力提升的經歷看,哪個效果更顯著已經不言而喻,好比同樣是鍛煉身體,冥想法則的共振術是練外功,而靈魂提升是連內功,而無疑後者更近地觸及生命躍遷層面的法則本質。

不過,淬煉靈魂的秘法林安從沒聽說過,像萬物之歌這樣的藥劑似乎可以對靈魂造成影響,短時間內有一定作用,不過事關自己的靈魂,林安卻並不敢像西德尼那樣泛濫成癮地依賴這種外物,那無疑相當於飲鴆止渴。

而像這次這樣危險到觸發法則不得不用最後一道法則法術自保的破而後立,林安卻不敢再嘗試了,這一次幸運,卻不等於下一次也這麽幸運:林安原本是抱著豁出去的心態強行汲取精神力開啟空間的,但沒想到或許是因此開放了靈魂中的潛力,竟然令靈魂創傷提前恢覆,並且更進一層。使得她因禍得福。

不要小看這一點提升,靈魂層面的任何一點穩定有利的提升是所有修煉者夢寐以求的,通常修煉者只有在大階段晉級的時候,才會經歷靈魂蛻變:譬如林安最初冥想入門的時候,就是第一次靈魂蛻變,使得她的天賦得到開啟,擁有基本的施法能力,奠定法師進階的基礎;第二次靈魂蛻變,則是通天塔輪回記憶中的融合,不過這嚴格說不是正常的靈魂蛻變。只能說是融合,而融合後蘊藏的潛力,直到林安這次遇險重創。才提前激發出一小部分,使得她的靈魂有了一個小層次的躍升;第三次的蛻變,當然是出通天塔後的正式階位的晉升了,這次晉升同樣的大層次的蛻變,繼續拔高林安的容量。使得她能容納更多力量,向更上一層沖刺。

——林安所不知道的是,在她接受克洛諾斯召喚,在契約牽引下穿過位面之間的層層壁障的過程中,已經經歷過一次更徹底的靈魂蛻變,這次蛻變使她烙印上法則的印記。獲得這個位面的認可,從而可以對這個位面的法則進行領悟而不像魔族一樣被位面法則排斥,同時這次蛻變。也是她精神力天賦超常的原因。

題歸正轉。

正因為每一次進階都帶來靈魂層面的蛻變,使得修煉者在靈魂層面上從正常生命體,向高層次的生命躍遷,因此修煉者進階才那麽困難,每一層次關卡前都有無數倒下的先行者的骸骨。

林安這次因禍得福。無疑將通往傳奇的崎嶇道路變得更為平坦。林安有種直覺,只要下次觸動法則領悟的靈感再現。自己一定能抓住機會,成功領悟法則,那麽到時只等魔力積累到滿溢,自己就能順其自然地進階。

失去施法能力的經歷,也絕不是什麽美好的記憶。林安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恢覆可期,說不定真會陷入瘋狂——至少從她看過的書面記載中,失去魔力並且斷絕恢覆希望的法師中,就有一半人在半個月內發狂自殺而亡。

林安在這段期間,也絕不像看上去那麽平靜,生活細節的不同和約翰姆小心翼翼的保護,時時處處提醒著她失去施法能力的現狀,這是在成為法師後就基本沒有感受過的,而只不過是短短三年,她已經無法習慣普通人的生活方式。

不過這也算一次難得的體驗,至少不是每一個法師,都會有類似的經歷和感悟,有過這次經歷後,林安覺得自己意志更上一層,更加純粹堅定起來。

至少這時她剛剛恢覆,喜出望外的情緒和許多思緒一起湧上心頭,讓林安一時難以理清,她隱隱覺得自己仿佛忽略了某樣重要的東西,並且直覺中隱含不安。

但因為無法打開空間的緣故,林安這段時間沒有記錄手劄,以免放在身外的手劄遺失,哪怕對方看不懂上面的中文,說不定也會從文字上察覺一些端倪,何況據她所知的前輩穿越老鄉就有兩位,說不定他們除了她知道的東西外,還有別的什麽被後人傳承下來。

正思索間,房門門鎖哢嚓一響,約翰姆推門而入,看到清醒地林安,一楞之後沈肅的面容上露出欣喜,然後他再看到林安面前的水鏡,猛地領會到什麽,頓時喜出望外,一步踏進來,失聲道:“小姐,您的魔力恢覆了?!”

林安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次因禍得福,我本以為會加重傷勢,沒想到反而戳破了潛力激發的最後一根稻草,得到了突破。”

約翰姆不知道林安的突破指的是什麽,但以林安現在的實力和年齡,哪怕沒有什麽突破也已經是前無古人的天才,能看到林安恢覆實力,他這段時間一直提著的的心總算放下了。

他深吸一口氣,“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他說著,想到昨天的送殯儀式,不免露出一絲悲色。

林安也頓時想起了昏迷前的情形,看約翰姆的樣子,那一箭想必成功了,但她還不知具體情況,看來大家損傷也不小。

“大家情況怎麽樣?我昏迷了幾天?”

“您昏迷了兩天。那個紅衣主教當場死了,據埃爾維斯法師說,連一絲殘魂都沒有留下。另外我們的人也有六個人也死了,是莫塔騎士長、維奇尼騎士、漢達諾隊長和他手下的鮑爾、貝塔姆斯幾個……另外,平民區失蹤了一千兩百多個市民,已經挖掘出的遺骸有七百多具,剩下的基本都拼不起來——

約翰姆頓了頓,“犧牲的戰友們,昨天才下殯。”

林安攸地吸了口氣,她太清楚這樣的結果意味著什麽了,神聖帝國難道瘋了,要和梅林開戰了嗎?

她猛地想起他們之前發現的那個地廳中的神術氣息。立即問道:“有抓到活口嗎?”

約翰姆當然知道她問這句話的原因,他搖頭道:“我一見到埃爾維斯法師,就立即告訴了他那個發現。但他在那裏,也沒有更多發現。”

死靈法術對神術氣息的感應是最敏銳的,由於神術力量的克制,死靈法師也針對神術力量性質相應地研究反克制,如果連西德尼都無法從中查出對方的蹤跡。那麽其他人大概也不會查得到什麽了。

而且氣息殘留終究是有限的,時間越久,所能追溯的東西越模糊,超過十天後,哪怕是預言系大法師親自來施展大回溯術,恐怕也無法從中找出什麽線索了。

至於戰鬥現場更不用說。那麽多鬥氣法術的氣息混雜在一起,加上超魔爆裂箭的破壞,就是傳奇強者親至也沒用。

林安臉色一沈。她心裏並沒有傷害約翰姆的意思,因此約翰姆絲毫感覺不到林安的精神力威壓,但卻明顯覺得隨著林安心情變化,空氣的流動似乎凝滯起來。

而且這絲氣息也不過外洩了一線,林安一察覺。那絲凝滯也立即消失,仿佛只是約翰姆的錯覺。

約翰姆暗自感嘆。林安的精神力越來越內斂和收發隨心了,他終於明白林安說自己因禍得福,心裏不由驚喜。

“還有誰受傷嗎?”林安問。

“幾位法師都不算嚴重,大多是輕傷脫力和輕度魔力反噬,詹姆士法師是最重的一個,他受到的反噬最厲害。至於其他近戰的同伴,普遍都有傷勢,輕重不一——”

約翰姆遲疑一下,才繼續道,“其中路德維希和約頓、羅納爾多三位騎士傷勢頗為嚴重,一度垂危,幸運的是及時被安格斯閣下送出的藥水救回來,現在已經醒來,另外海默閣下等幾位在戰鬥中被就只有正面擊中,傷勢也不輕。”

林安一抿唇,約翰姆所說這些人都是平時和他們關系最密切的幾個受勳者,尤其是路德維希,她一聽到他的傷勢,心裏就不由一緊。

“我要去看看他們。”

“不行!”

一個男聲忽然插進來,弗裏茨推門而入,身後是一位帶著一個中年管家、將滿頭銀絲打理得一絲不茍的貴婦。

約翰姆臉色微變,林安倒沒有意外,她早就感知到有人到門外:一個的氣息是較為熟悉的弗裏茨,另外兩人氣息陌生,一強一弱,強的是銀發貴婦身後那位中年管家,實力大約在黑鐵劍聖到白銀劍聖之間,銀發貴婦則和普通的半百老人沒什麽區別,大概因為環境優渥保養良好的緣故,生命力比一般老人健旺一些。

他們到來的時候,林安和約翰姆的對話已經過了能力恢覆的話題,後面的對話也沒有什麽敏感處,林安也就沒有制止他們在外面偷聽:嚴格說也不算偷聽,因為約翰姆見到她醒來後,驚喜下忘了關門,讓房門留了一條縫隙,弗裏茨三人進入套房客廳時並沒有掩飾聲音,如果約翰姆不是驚喜過度和被談話分心的話,也會註意到他們的到來的——他們大約是來探望林安的,並不知道約翰姆也在,等聽到聲音的時候,人已經進來了。

不過即使如此,除了主人之外,其他客人也並不宜這樣進入客人的居所,聯系到林安醒來後所處的陌生環境和弗裏茨身後兩位的陌生面容,林安不難猜出對方便是這裏的主人。

弗裏茨制止的聲音隨著他的腳步踏進來,林安眉頭微皺,雖然心知弗朗茨是好意,但仍不喜他這樣幹預自己的決定。

但她的話還沒出口,卻聽到那位網紗罩面、衣著發飾一絲不茍地穿戴整齊,猶如隨時要參加正式宴會的銀發老夫人嚴聲輕斥道:“弗裏茨,你太失禮,還不快和這位小姐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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